青草地溪水旁
作者:映光
“耶和华是我的牧者,我必不至缺乏,祂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,在可安息的水边,祂使我的灵魂苏醒,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。我曾行过死荫的幽谷,也不怕遭害,因为你与我同在……”
这几年,曾无数次在祷告中,默诵这段经文——《诗篇》第二十三篇,犹记初读这首大卫的诗歌,如此震撼,甚而感到颤栗。
大卫鲍森说,第二十二篇就像第二十三篇的镜子,是姊妹篇,是在人生至暗时刻的呼求。
第二十二篇是如此绝望,也像我一直以来所遭遇的那深深的绝望:
“我的神,我的神!为什么离弃我?为什么远离不救我,不听我唉哼的言语?”
“我的神啊,我白日呼求,你不应允;夜间呼求,并不住声。”
“我如水被倒出来,我的骨头都脱了节,我心在我里面如蜡熔化。”
“我的精力枯干,如同瓦片;我的舌头贴在我牙床上。你将我安置在死地的尘土中。”
七八月间,连续出差,再至忙完香柏受洗营会,终稍事喘息,让在漂泊与奔波中,再度变得有一些浮躁的心,慢慢沉静下来,在“阅咖啡”,听着像婆娑的树影一样飘荡的民谣,和流逝在上个世纪的老歌,写一篇灵修笔记,直至暗夜再度降临。
孤独、失意、寂寥、凌乱的思绪,伴随那或有形或无形的,现实中的压抑的阴影,如这个夏季特别常见的乌云,笼罩在心头。
也许是在大病初愈后,还是感到有一些累了吧。也许是积攒了一段时间的能量,有一些耗尽了。
黑夜已深,白昼将近。麦秋已过,夏令已完,我们还未得救。神的时间如白驹过隙,如此短促,但我在黑暗里的时间,有时却显得如此漫长。
也许,正是这黑暗中,那偶尔透过阴霾,闪耀的星辰的熹微,才让我能够胜过。
23日,有十八位弟兄姊妹,顺利在神堂峪受洗。这是香柏的第二次受洗营会,和去年不同,我和同工们商议,希望能像在约旦河一样,在活水中,为小羊们施洗。
像做第一道光祷告晚会,以及很多事工一样,这场营会在疫情期间,充满了各种风险和不确定因素,遭遇各种争战和艰辛。但最终,在我感到疲惫、焦虑、与无能为力时,在祷告中,神成就了一切。
清晨5点27分,北京晨曦微露,第一道光洒入深谷中,曾浑浊、冰凉的溪水,变得清澈、温暖,原本阴霾的天空,拨云见日,白色的烛台,像耶稣设在我们脚前的灯,照耀着由白色的玫瑰花瓣铺设的石板路。羔羊们穿过花门,观礼者肃立在两旁,赞美诗歌轻扬在幽谷中,天使们也仿佛在山间一同欢呼,为耶稣与祂新妇的婚礼。
“我是沙仑的玫瑰花,是谷中的百合花。”(歌2:1)
“我的佳偶在女子中,好像百合花在荆棘内。”(歌2:2)
“我的良人在男子中,如同苹果树在树林中。我欢欢喜喜坐在他的荫下,尝他果子的滋味,觉得甘甜。”(歌2:3)
主日敬拜后,一切尘埃落定,心弦像弹了很久的吉他,松弛下来,才感到疲惫。看大家欢聚在爱宴上,却想躲在角落里,独自呆会儿,青年团契一群可爱的孩子们,却体恤我,一个劲儿地招呼我去吃饭。
我知道一直有亲友质疑我,在人生的低潮期,不去想尽一切办法,先把公司经营好,先求挣钱翻身,却拿出大量时间,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所谓的“大事”,谈着什么国度转化,文化转化,是不是一种明智之举,甚至可笑?
的确,尚自顾不暇,何以助人,穷只可独善其身,又有何德何能,什么资格,兼济天下?
其实,质疑我的人,多出于关爱我,我感激,但也会失落。也许,这才是令我感到孤独的原因。但也是在孤独时,软弱时,才更深地感受到,神与我相伴。
四十天的禁食,让我体验到,人活着不单靠食物。也让我重新认识到人生的意义。若是我的生命,只余一年光景,我会选择做哪些事呢?
像保罗一样织帐篷,和做那些真正在生命中有意义的事情,一定矛盾吗?也许,在软弱的肉体上,和残酷的环境中,的确矛盾。
我也从来不认为,自己有任何去谈论崇高的资格,信仰越深,越了解自己的败坏和卑微。
但就像我喜爱的电影《顽主》中的一个段落,在过山车向下俯冲前,于观对丁小鲁所说的,我的人生也许在坠落,但生命中,却有一种东西在得到升华。
我知道,能够懂得这一点的人很少,无论在主内,或主外,很多挚友,就此相忘江湖。
那就和那些同样在这条道路上踽踽独行的人一起,继续时而软弱,时而刚强地向离晨星更近的山巅攀行吧。
因为,“耶和华是我的牧者,我必不至缺乏。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,领我在可安息的水边;他使我的灵魂苏醒,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。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,也不怕遭害,因为你与我同在……”(诗23)